第40章 步天途（2/2）
“文先生…刚刚教官说……”
“我听到了，没事，我的话确实很疯狂，没有逻辑的疯癫。”文亦书也承认了，“可是，我也想不到什么出路啊。”
以文亦书的上帝视角来看，这个计划是可行的，但站在东胜方来看，这就是完全的猜想。即使文亦书能保证计划万无一失，东胜也很难会去执行。
“什么问题呢？”
“从前啊，有个人祖上富过，留下了一堆还算值钱的玩意和两个价值连城的传家宝。后人不争气，这人穷到快饿死了，就指望着家里两块传家宝去卖钱，但是啊，这些宝贝被人盯上了，他还打不过那个贼，还好当地官府有所作为，只要有人呼救就有官差前来帮助，他也就这么千日防贼，可是他很饿，那些宝贝卖不了钱他就要饿死了。”
文亦书慢慢讲述一个故事，简单说明了这个人的困境。
“县官老爷确实是清官，但官差也不可能日日夜夜保护一个平头老百姓。于是，他现在有三个选择，一个是守着这些宝物饿死，一个是带着两个传家宝去卖钱，剩下那些不那么值钱的小玩意就不管了，最后一个是以两个传家宝作为诱饵，引蛇出洞，让官府的人把那伙贼人一网打尽，从此再也不用担心，自然也不会守着宝山饿死。”
“如果是你，你会怎么做？”
“啊，我？”孟雪指了指自己。
“嗯，听听你的想法。”
“嗯……要不去贿赂一个官差？官府不可能每时每刻找人保护你，但你可以找一个人做靠山啊。”
“官差总有不在的时候，还是逃不了千日防贼的局面。”文亦书摇头，这并不足以作为说服东胜的理由，“不急不急，我们先吃点东西吧。”
“先生，我来……”孟雪伸手去拿拐杖，谁知文亦书抬手，自己站了起来。
“其实我也不需要这个。”文亦书站起来，“只是请假需要这个，尤其是原来那些领导全部住院的情况下。”
“……”
…………
东胜，无名聚集地。不存在于档案里的聚集地，专用于治疗，医疗设施是全世界最为完备的，与聚集地和浮空移动城市都不同，这是不浮空的移动聚集地。
“龙大人，理想城执律司首领求见。”上次大战后，各方受伤人员都在这休息，唐悠然和风慕云自然也在。
“让他进来。”唐悠然道，“然后你出去。”
风慕云推门而入，略微感知一下唐悠然的伤势，见他没什么大碍，放心的点了点头：“有什么想问的吗？”
“那可太有了。”唐悠然有两个问题，只是不好开口，但风慕云看出唐悠然的疑问，便主动来说。
“说说看。”
“首先哈，记者到底有没有出全力。”记者确实来参战了，但明显没有受伤，表现出来只有神主的实力，在唐悠然的预算中，记者应该不止这个级别，或者至少也得在这个级别里无敌手。
“没有……选神之神需要选神，我们也需要，这个世界是一个很好的剧场，所以杀戮空间不能这么快出局，我们限制了记者的发挥。”
“所以这算是你们坑了我们一手吗？”
“算是，我们确实让你们损失惨重，但没有我们，你们只会更完蛋，希望你能理解。”
“我不太理解啊……”唐悠然眼神锐利了几分，“这说到底，是你们的错吧？”
“没有东林的到来，你们不会那么快打开界障，许世这个时间到不了初始四神级，没有魂歌，你开不了灵魂路，也到不了传奇，没有魔尊，记者这个时候也就是他表现出来的实力，从结果来看，我们是在帮你们。”风慕云顿了顿，“当然我也不否认这次错误，如果你不理解，我也认。”
“好，那么下一个问题，你们之后是否仍然会干涉我们？”
“我是引导者，只要大致走向不变，我向你承诺，我不会干涉。”
“什么叫大致走向？”
“主线故事不变，就算衍生出再多的支线，我也不会干涉。”
唐悠然似乎有些理解“剧场”的意思了：“突然觉得，我们有些可悲啊……”
“不是可悲，当然也不幸运。”风慕云看着唐悠然，眼神深邃如星空，“被剧场选中，必然不会平庸，结局也一定是好的，当然为了剧场的节目效果，命运早已注定，你逃不掉。”
另一间屋子，残疾形态·李善阳和老年形态·楚阔共处一室。
“我记得前段时间，我刚说要退三线吧？”
“嗯呐。”
“现在我是要进一线了吗？”
“嗯呐。”
“我们还有几个能打的巡天使？”
“算上你，六个。”李善阳苦笑，“你得庆幸，我们没减员，理想城是死了议员的，奥古塔罗是死了天卫的……”
“我们只是没死巡天使，镇御者照样死了几个。”
“唉……这下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……”
理想城，将军养伤完毕出关，刚出关，就有执律司的人告诉他理想城死人了。
“……谁死了？”将军沉默一会，问道。
“下议院死了一半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将军张了张嘴，还没说话。
“归客试了，没法回归。”
“我……”
记者出现在将军身边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本来，没想告诉你……”
“可我迟早有一天会知道。”将军拍掉了记者的手。
“是啊，迟早的事。”记者不语，只是走到众人面前，将军只感觉天变了。
“我要杀了他们，也是迟早的事。”鲜红龙雷在选神界的每一个角落震鸣，记者身上仿佛出现了一头神龙虚影，怒目圆睁，“呼——我去杀几个神散散心……”
记者消失在天际，关于选神界的大事，不允许记者使用全部修为。
现在？正神级修为毫无保留释放，反正不是什么大事，杀几个人罢了，为了陆川那什么狗屁的限制，自己已经失去了兄弟，陆川还有脸拦他？记者知道自己是个有些份量的筹码，这么做虽然会惹人不喜，但理应不会出什么事，真要出什么事，不过一死了之，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，这口气记者咽不下去。
冲动就是冲动，记者也不在意后果了。
…………
“真是丢人啊，为了阻止辰之剑唤名，竟然做出这么下作的事。”死神看着无念手上的灵魂，自嘲笑了笑。
杀戮空间没有超脱选神界的手段，你猜归客为什么没办法回归？
“这辰之剑，是非叫黄泉开门不可吗？”道剑自阴影中走出。
“并不是，只是绝对不能被唤出那几个名字。”死神摇了摇头，他这一生光明磊落，不屑做这种事，只是……
“道剑，你退下吧，我不想和你讲道理，这件事也确实是我们理亏。”无念闭目。
“这就是所谓的剧场不过多干涉？”道剑嗤笑一声，看向死神，“那么师叔，生死之间的公平公正，轮回归宿的铁面法官，你出手干预，让选神界损失惨重，这又算是什么？”
“做了就是做了，即使我们说的再冠冕堂皇我们也是做了。”死神摇了摇头，“魔尊的计划不被允许，即使无限宇宙生灵涂炭，也比他的设想要好，至少无限宇宙生灵涂炭，我是能够补救的。所以，无论如何，我都要阻止他。”
“这话不错，即使无限宇宙死完了，死神也能倒转生死。而魔尊的世界，一旦达成，再也无法补救了。”无念摇摇头，看向道剑，“倒是你……我们当初一同见证了完美世界，你真觉得那个世界是完美的吗？”
“有些东西，只存在于记忆里才会是好的，而将来……我看不到未来。”
“那如果我说，未来能争呢？”无念问道。
“争？你拿什么争？与其彻底消亡，不如让世界定格在还算好的那一刻。”道剑直视无念，“有无量，所以逃不开，没有无量，却连逃的资格都没有。你要争，不过是逃避这次浩劫，可你躲得过初一，躲得过十五吗？将来…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，你以为净土还会像以往那般无忧无虑吗？不如让一切彻底断绝……如果我们终结在当下，那我们会是个英雄，不然我们连小丑都算不上。”
“「净土」的浑浊是必然的，但「净土」的存在是必要的。”死神张开手掌，镰刃如光一般出现在手中，黑色的刀锋弯月般闪动，“没有病人会因为药效减弱停药，如果你现在连这个都不认同了，那我必须，在这里就除掉你。”
“怎么突然剑拔弩张起来了？”无念挠了挠头。
“定格的「净土」，没有变数的「净土」，何尝不是「净土」？一定得是这个「净土」吗？”道剑没有拔剑，无量者在这方面不可能会出问题，他知道这一架打不起来。
“「净土」何必是「净土」，新获力量的你比我更清楚这一点，但「净土」不会停滞不前，魔尊创造的世界，绝对不会是「净土」。”死神看着道剑，沉默许久，才收起镰刀，“所幸……你仍然承认净土，我们也不用在这里分出生死。”
“也好……”道剑点头，转身，“那我就不叨扰了。”
“留步！”一缕净白的力量扩散，无念青衣竹杖，双目闭着，“秩序领界的职责，我交给陆川了，现在，我不作为第二秩序，只作为曾经的神选，请你停在这一瞬间。”
“喂喂喂，舍去秩序体，以你之前的躯体，可未必是我的对手啊。”
“正因目不能视，所以心念通明。”无念捏碎竹杖，露出其中的剑刃，一柄闪烁幽蓝寒芒的星铁剑刃，“我，也是侠，我之剑锋，自有浩然正气长存，我之一念，千里快哉清风可至。今日，与我共眠无量界。”
刹那间，山水风云覆盖了无垠太空，秩序领界二人一人持「秩序」一人持「人间」，无念把秩序领界交给陆川，这就是无念的无量界。
「人间」
“这小子说谁剑拔弩张呢？”死神摸了摸鼻子，“应该不是说我吧……无量界都展开了，有什么逼脸说我……”
“这么说来，换你一个，似乎不亏……”道剑笑了笑，也是拔出长剑，顿时惊天剑意冲霄。
佛家宝经，儒道秘典，道门正宗，军阵杀势，天刀千铸，剑道王诀，道心种魔……
道剑负手而立，一抹太极势横空，身后可见十里竹林，青砖白瓦。
“万般武艺，千招百式，终是前人武学，成就我的，是属于我自己的武学……”道剑两指夹着一张纸页，无火自燃，化作袅袅青烟，“无念，我败于你手，也不丢人，但你，确定能胜过我吗？请见我——步天途。”
“无量日志？！你把日志撕了？”
“不是我撕毁了日志，是日志，选中了我。”三尺青锋入手，道剑舞出一个剑花，与无念对峙。
“为何……为何？必输之局吗……”无念抛去念头，竹杖上清气飘渺，“此战，我不能输，我不会输。”
死神站在一旁，没有插手，无量日志选中道剑，结局似乎定下……
“你怎么看。”
“我信，但我不认，除非结局已经到达眼前。”死神说道。
“好，那我们，也去争一局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