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 噫,我中了!(1/2)
第68章噫,我中了!
钟鼎山林都是梦,人间宠辱休惊。只消闲处过平生。
如今三场府试已过,徐青走出考场,打算折返茶楼听书。
此时距离他为郭东阳讲述聊斋话集已经过去三日,经过这几天润色雕磨,想必对方已然可以坐案评讲。
至于府试的成绩如何,徐青并未过多在意。
想他见死而生之前也曾经历过数次考关。
九年之考,十二年之考,十六年答辩.
这些关键考试,他哪回不是考完以后,就彻底放飞了自我
如今他参加县试、府试,自然也不会例外。
倒是这年景的其他考生,个个心事重重,明明已经散了考场,却还有许多考生徘徊在衙门前,不断复盘自己的得失。
“我见两位仁兄春风得意,看来明日揭榜,必能名列前三甲。”
“这可真是让人好生艳羡,有你们在,我这次春试怕是要泯然众人矣!”
人称津门第一才子的庄子君迎上前来,对联袂而出的吴家兄弟一阵好夸。
可这向来心高气傲的第一才子,真有这么容易承认别人比自个优胜吗
下一刻,庄子君的追随者,一些攀附名流的考生,均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“庄兄太过谦逊,吴家兄弟诗词尚可,但这策论嘛我听人说,志远兄家里还是开纸扎铺子的。”
有人阿谀奉承,行一抬一贬之举,只为讨好这位府城第一才子。
“恕我孤陋寡闻,这纸扎铺子是什么新兴行当”
“清明扫墓,重阳祭祖,烧的纸钱纸扎你们总有耳闻吧纸扎铺子里贩卖的就是这种物件”
“那真是可惜,这等出身,眼界必然没有庄兄深远,想要写出优秀策论,怕是不能!”
曾在玉影轩落:“你们休要以貌取人,志远与文才纵使策论不及你等,可论诗才、经帖,你们却是拍马难及。”
吴文才看着表面谦逊实则话语中暗藏机锋的庄子君,心里一阵膈应,他上前一步想要开口驳斥,却被身旁的吴志远一把拉回。
“各位,今日我和文才还有邀约,就先失陪了。”
原地,一些才学庸俗却自视甚高的书生仍在圈地自娱。
吴文才没走几步,便忍不住问道:“兄长,你我退缩什么叔父开纸扎店又没少缴一文税收,若非叔父日夜辛劳裁纸供应你我读书,你我又怎会有今日学识.”
“怎么在他们眼里,我们就低人一等了”
闻听此言,吴志远止步看向吴文才,微微摇头。
“文才,你可还记得郭先生昔时金玉良言”他洒然一笑,喟叹道:“世间之人,富贵时,众人多簇拥;贫贱时,才能显真心。”
“你我与其和不相干之人争执不休,倒不如和相得之人共处片刻。”
吴志远话音落下,吴文才心里的憋闷顿时扫荡一空。
“是我太小家子气了。”吴文才吐出心中那口郁气,叹道:“难怪徐兄能和郭先生结交,你看他每回考完后,都不见半个人影,也不曾争竞名利得失.”
吴志远感同身受:“他们的境界,你我怕是终身难以达到。”
两人哪里知道,他们口中的人,一个是浪迹江湖,天性烂漫的书中客。另一个则是挣脱生人樊笼,游离仙凡界限的不死种。
这种鸿沟,非常人所能跨越。
不过他们也乐得当个普通人。
凡人寿数几十载,七十太公尚垂钓。
如今吴家兄弟选择出属于自己的道路,亦当得正途。
至于府试过后贪图虚名的庄子君和悟透前路的吴家兄弟会不会见面,届时又是什么光景,还尚未可知。
路上,吴家两兄弟刚谈论到徐青,身后就传来了某人的声音。
“一起走啊,我请你们去茶楼吃茶,正好这几天老郭有新故事要讲,赶早去,说不定还能听上两场。”
吴文才诧异道:“徐兄怎么才出考场我还以为徐兄会和县试时候一样,提早离去。”
徐青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:“我是这么想,可中途在考场里遇见了熟人,和他唠了会嗑,这不就耽搁了。”
他口中的熟人,乃是曾经在临河衙门做过衙差的张钧。
两人后来在书凰阁漱玉姑娘的阁楼下,又有过一次交集。
这个昔日为儿女情长决定献身搏一场富贵的普通衙差,因为保护太子,和天心教匪众英勇血战,被太子身边的宦官相中,给了他一个从龙的机会。
面对这个被女人冲昏头脑的痴情种,徐青几次三番想要说些什么,最后都没能开口。
张钧长的秀气,又有股狠劲,太子身边的老太监也是相中了这点。
徐青仍记得那名宦官将其喊走时,张钧称呼对方为干爹。
若无意外,等太子回京,这张钧怕是最少也要掉个几两肉。
或许等真割了烦恼根,他就不会这么舔女人了吧
徐青心里这般想着,最后就没有开口提点对方。
就是不知这小子离开临河这几天是怎么讨得太子近侍欢心的。
不过想想徐青也就释然了,对方上赶着追求漱玉姑娘,追求了这么多年,从千里之外的地方,一路跟随漱玉姑娘来到临河,有这积攒的许多经验在,想讨得老太监欢心,似乎也不算难事。
归考途中,三人结伴而行,等来到茶楼,郭东阳正在讲一折新故事,名曰“香玉”。
这也是聊斋里的一则鬼话神说,讲的是书生黄生与香玉、绛雪二妖之间的情爱纠葛。
三人走进茶楼,徐青一入眼就瞧见了不少熟面孔。
腰间挎刀,倚门而立的精瘦汉子;二楼廊道上双手环抱胸前,凌厉的丹凤眼四下扫视的劲装女子.
徐青一看到这些人,就知道是谁来了。
茶楼里,朱怀安瞧见门口三人,便热切的朝他们招手。
随后徐青他们便看到这小胖子跋扈的将同座茶客挤出去,顿时引来一片叱责骚动。
但当小胖子身后站起一个身逾九尺,头顶都能挨到房梁的糙汉时,茶客们便又安静下来。
徐青三人走上近前,朱怀安招呼几人落坐,接着又按掌做出噤声动作,示意先听完这出故事,再行寒暄。
“无限相思苦,
含情对短窗。
恐归沙吒利,
何处觅无双”
郭东阳敲击几案,用一首定场诗打开了一段玄妙非常的书中画卷。
天色渐晚,众人散去。
徐青这时才从郭东阳口中得知,他在考场奋笔疾书的时候,朱怀安却天天跑来听书,接连听了三日。
以至于这小胖子现在偶尔也能即兴来上那么一段。
郭东阳还开玩笑说,朱怀安很有说书天赋,仪表也有辨识度,要是能潜下心跟他一段时间,将来说不定还能继承他的衣钵。
但当他得知这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是长亭王的独苗后,他便立刻止住了话头。
让异姓王世子去当下九流的说书匠
这和让皇亲贵胄弯腰拾粪有什么区别,郭东阳自认他没这个能耐。
倒是朱怀安好似真的动了心,差点就拜了郭东阳当师父。
等到晚间,朱世子打道回府没几时,客人渐少的茶楼里忽然来了一帮老少。
当头老者被一中年,一少年搀扶落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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