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拉斐尔的遗言（2/2）
柯雷拉眉头狠狠拧成死结，额间的皱纹似沟壑般深刻，她斜睨着阿斯代伦（身高真是硬伤，这个时候她都只能仰视敌人）冷冷开口：“我不需要那样做。看着你们一步步走向深渊，亲手给自己挖掘坟墓，这对我来说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享受。”
说着，她缓缓转过头，目光如针般刺向伊蒙，有审视，有遗憾，更多的却是高高在上的评判，“我曾站在命运的岔路口，亲手为你打开自由选择的门。你本有机会成为那聪慧且无私的英雄，成为这个摇摇欲坠世界的救赎之光。可你呢？你却把世间万物当作你肆意赌博的筹码，将一切都置于险地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你们就别想再离开这里，这里，就是你们的终点。”
拉斐尔双手在空中大幅度地挥舞，那模样还真像站在华丽舞台上卖力表演的演员，浑身散发着夸张与做作。
他的声音高亢而尖锐，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，“这就是人类，多么可笑又可悲的生物！他们的灵魂深处藏着自相矛盾的渴望，剥夺他们的自由意志？他们会像被踩到尾巴的野犬，对着你狂吠，骂你是残暴的暴君；可若是放任他们肆意妄为，他们便会撕下伪善的面具，化身比魔鬼更凶狠的暴君，将周围的一切搅得乌烟瘴气！”
他猛地顿住，猩红的竖瞳紧紧盯着伊蒙，眼中燃烧着愤怒与不屑的火焰，“哪怕只是与我进行一场公平公正的交易，本应各取所需，他们却把我视作洪水猛兽！在他们眼中，我提出的每一个条件，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孽，可一旦接受，我便成了他们口中的英雄？简直荒谬至极！”
拉斐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扭曲的冷笑，“看看你，和那个倒霉透顶的卡尔萨斯有什么区别？妄图超越自身的界限，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，结果呢？亲手将自己的世界推向了毁灭的深渊，把一切都付之一炬！现在，你站在我的领地，还敢如此嚣张，真是愚蠢至极！”
“错！错！错！”希望的身影突然跳了出来，她破碎的裙摆处炸开无数光点，像是再也无法忍受拉斐尔的话语，“他们不是卡尔萨斯！”
“他们带着伤痕战斗，却从不让伤疤成为锁链！你以为用宅邸困住他们，就能困住希望？这是革命！希望选择革命！”话音未落，她周身的光点突然凝聚成细小的利刃，雨点般砸在拉斐尔的鳞甲上，却连金漆都没刮掉半分。
拉斐尔垂眸看着肩甲上颤动的星光碎片，忽然笑出声来——那是捕食者看着幼兽挥爪的怜悯。
“多可爱的火星啊，足以照亮你被碾碎前的最后时刻。”他蛇瞳里跳动着熔岩般的光，指腹摩挲，像是在虚空碾过曾经希望手腕上的锁链勒痕，“等我把你重新锻造成完美的收藏品，或许会在你的基座刻上‘革命’二字——”
“就像人类把蝴蝶标本封进琥珀时，总要写两句漂亮的墓志铭。”
“你封不住蝴蝶，就像你困不住春天。”她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，最后看了一眼依旧站在自己对立面的柯雷拉，“他们会带着真正的希望离开，而你——会成为他们胜利故事里，最滑稽的注脚！”
“我觉得她出去转职当个吟游诗人也挺好的。”阿斯代伦凑在伊蒙身边轻声说道。
拉斐尔的笑意骤然凝固，他像是终于不耐烦地甩动手指：“够了。闹剧该收场了。”
他打了个响指，整座宅邸的契约锁链同时绷紧，像无数金色毒蛇昂首嘶鸣，“等我把你们的灵魂钉在穹顶当吊灯，再慢慢教你——”蛇信子舔过唇角，“什么叫‘革命’的代价。”
拉斐尔的尾指勾着燃烧的契约锁链，漫不经心地向前拽了拽，激起对方喉间一声压抑的闷哼：“看准你的猎物，指挥官，别让这些蝼蚁的血弄脏我的战利品陈列室。”
尤格的眼中跳动着昏沉的阴影，他几乎是一瞬间锁定了阿斯代伦的方向：“那个用谎言欺骗了我的家伙——”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，指尖抠进胸甲缝隙扯出半片恶魔头骨，“我要把他的头颅挂在我的项链上，让每个看见的人都知道欺骗者的下场！”
伊蒙的肘尖轻轻撞了撞阿斯代伦的腰窝，后者正用匕首在掌心划着无聊的花纹，闻言才抬头望向尤格——猩红瞳孔在昏暗的地狱裂隙中骤然亮起，像两簇跳动的血焰。
他故意压低嗓音，尾音拖曳出宛如恶魔低语般特有的颤音：“看起来你还记得在莎尔神殿的地下发生的事？”
他忽然露出迷人的微笑，“你当时做的好极了，你杀了你的下属、你的爱宠还有你自己，血液溅在我靴面上的温度简直完美。”
话锋陡然一转，声音甜得像裹着毒蜜的丝绸，“现在你的主人正打算把你当作消耗品，而我——”他张开双臂，仿佛有圣光在银发间流淌，“能给你更有趣的结局。”
尤格的身体突然僵住，眼中的狂热开始翻涌。
阿斯代伦向前迈了半步，姿态优雅又笃定，好似一位充满感召力的布道者，目光牢牢锁住尤格，“加入我们，你将成为见证历史的人，亲眼看到拉斐尔在自己的老巢里惊恐尖叫，威风扫地。”
他微微眯起眼睛，声音愈发轻柔，像裹着蜜的刀刃，“否则，你只能继续做他卑躬屈膝的看门犬。等他玩腻了，随手就会把你丢进地狱熔炉，到那时，你连渣都不会剩下。”
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尤格猛然扯下胸前的头骨项链，用脚碾碎的同时，眼中爆发出刺目的奥术光辉——那是被压抑许久的自由意志在觉醒，又或者是再度被魅惑的失控？他转向拉斐尔，喉间发出撕裂般的嘶吼：“你承诺过给我力量！可你给我的只有疼痛与羞辱！”
伊蒙不得不感慨爱人的进步神速，这个倒霉催的家伙又一次成了阿斯代伦的俘虏。
拉斐尔缓缓转身，他看着尤格握住武器的手，蛇瞳危险地眯起：“看来你们这些信徒的脑子都长在背叛的神经上——”
他打了个响指，四周的坎比翁立刻收紧包围圈，“也好，省得我亲自动手清理垃圾。”
“哦歌剧小丑先生，你难道没发现？”阿斯代伦率先朝着坎比翁就是一记飞刀，随后火焰箭矢紧随其后，整个大厅里都是他飞扬的语调，“比起当魔鬼的收藏品，有些人更愿意赌一把——”
星界银剑的光芒在坎比翁中飞舞，莱埃泽尔的面甲上瞬间染上更多新鲜血渍，“比如跟着能把魔鬼老家拆了的疯子们，杀出血路？”
“对极了！盖尔，还不给我们的女战士加分！”
尤格的唇角抽搐着握紧了腰间的战锤，他盯着拉斐尔逐渐铁青的脸色，忽然大笑起来：“那就让我们看看，究竟谁才是该被钉在陈列室的战利品！”